香江画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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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尽在一个“画”字——记老画家戴敦邦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文/于晓芹

        吾以画为生，画以吾为友，自成年以来，醒梦诱惑，几乎尽在一个“画”字。此种澹然生涯，或许在旁人眼里，犹似闲云野鹤，无拘无束，其实个中甘苦，唯心独知。——戴敦邦

　　戴敦邦老先生的画室在一楼，房间背阴，甚是寒气逼人。老先生身体爽朗，在没有任何采暖设施的画室，整日介沉浸在他的人物古典人物世界中，恰若他所言之——“以画为生”。他在窗外小小的天井间，种的几只芭蕉，隆冬季节绿意中带着些许疲惫，折来弯去，竟像极了老先生笔下仕女图情景——回首间，那个羞涩水袖下的簪花少妇，芭蕉叶下悄然盛开的情丝。
　　从画室出来，阳光温暖着节日将至的行人，走到街对面的便利店，买了份当日的报纸，付钱时随手将老先生赠的仕女画册放在收银台。收银员大叔扫了一眼，很感兴趣的样子。他告诉我，小时候就看戴老先生的连环画。我们，以及我们的上一辈，很多人都是在连环画的世界中认识古典文学，同时也记住了画家戴敦邦先生。他笔下《水浒》、《红楼梦》中的情结、场景与人物，当今有许多画家甚至是从描摹老先生的连环画开始走上艺术之路。老先生说，很多画家创作连环画更多是一种谋生手段，以此为经济来源进而作国画或者油画，连环画给这些画家在绘画技巧上有一定帮助，如构图、人物造像等等。但他同时指出，练习连环画并非是一个必然的绘画基础，能否创作优秀的连环画，更多在于画家对所阐述文本的理解。戴老先生很喜欢古典作品，具有很深的古典文学修养。因此，他创作的中国人物画，具有很强的情节性。也由于他对传统文化有着深刻理解，能够很好地切入到作者视角，从而忠实于原作。《水浒》、《红楼梦》、《牡丹亭》以及目前正在创作的《金瓶梅》，每一幅都可以单独成为优秀的中国人物画作品。例如，他的水浒“108”人物，已然成为经典，恐无人能如老先生这样传神刻画那些耳熟能详的角色了。
　　除却经典文学人物，老先生也即兴创作古典人物，他的仕女图让观者恍惚来自那个久远的古老时代，纯净，美好，优雅，甚至浪漫。已是古稀的老先生，穿越了众多纷杂世事，他画面中的人物图与其说是绘画与文学之结合，不若说是他的全部寄托。老先生非常沉默地在沪上的一个小小角落独自创作，空荡荡的屋子里，有的只是笔墨纸砚，还有张贴在门上的昆曲曲谱。大木桌上，是几张他刚创作的《金瓶梅》开篇，我们希望他的新作尽快面世，而他却笑着说，还不见得能出呢，自己先画着吧。不由想到他说的——其个中甘苦，唯心独知。